拆分式救助：拯救美國金融的正途

　　隨著美國各大金融機構陸續(xù)公布一季報，美國股市再次下挫。雖然一季度幾大金融機構普遍實現贏利，但其實是有很大水分的，而這種水分主要是在會計報表編制上“做手腳”，例如從現有債權人手中低價回購負債，賺取差價；或者是按照金融會計標準委員會(FASB)對“公允價值”原則的放松，對“超跌”資產暫不按市值計價。以花旗為例，它通過第一個方法增加了25億美元收入，后面一種方法為其帶來6億美元“額外”收入。而以美國銀行為例，它的業(yè)績大幅度飆升不僅收益與會計原則的修改，也同賣出部分中國建設銀行(4.47,-0.06,-1.32%)股票獲取19億美元的差價有關。

　　會計上的作假再加上零售和抵押貸款等方面仍然遭遇了嚴重的信用違約損失。美國金融業(yè)在外匯、債券和大宗商品等業(yè)務帶來的豐厚利潤，沒能夠抵消投資者對金融信用繼續(xù)惡化的憂慮，美國股市“利好出盡是利空”的暴跌像是市場對運作良好假象的一次揭穿。

　　去年美國開始使用的7000億美元銀行救助資金，目前還剩下不到2000億美元，市場擔心美國政府可能將準備第二輪的國有化計劃，同時會把已經持有的銀行優(yōu)先股轉成普通股。但是第一輪的問題資產救助計劃實行至今，其效果已經引起公眾的懷疑，究竟它是救市場、救經濟的計劃，還是更多的服務于華爾街的計劃。今年2月，那些獲得最多公共救助資金的銀行的新增貸款，比去年10月接受救助時減少了23%，獲得最多救助的19家金融機構中的16家，今年2月份的新增貸款都小于去年獲聯邦救助時期。讓市場保有充足的流動性，防止信貸萎縮，為經濟活動提供資金，是對金融機構進行救助的一個基本出發(fā)點。但從信貸發(fā)放的現狀來看，這一目標至少目前還沒有實現。普遍惜貸的同時，華爾街對內部分紅的慷慨，是對上一輪救助計劃效果的另一個折扣。在今年最新的一季度盈利中，高盛仍然留下了50%的比例用來發(fā)放獎金。

　　美國勞工部最近公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美國3月份的消費價格出現了54年來的首次下降。失業(yè)率上升、工廠開工不足，這些都繼續(xù)威脅美國銀行業(yè)資產質量的好轉。美國政府仍然面對穩(wěn)定經濟的壓力，但在現有的政策框架下想改變華爾街是非常困難的，雖然奧巴馬政府也表示，可能會對受到大規(guī)模政府援助的金融機構采取更主動的措施，包括撤換管理層和董事會成員。最近，已經通過各種方式籌措了現金的高盛和摩根大通，已要求歸還政府貸款，希望甩開來自美國政府的薪酬和其他約束。不過，擺脫了問題資產救助計劃貸款附帶的限制后，這些大金融機構會仍然享受經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擔保而發(fā)行債券的特權。如果金融信用狀況繼續(xù)大范圍惡化，按照這些金融機構由于太大以至于不能夠失敗的邏輯，最終風險的承擔仍然在聯邦政府，也就是美國政府甩不掉最終擔保人的角色。

　　對于要求歸還貸款的金融機構，目前美國政府并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允許其歸還。此外，過度關注這些機構的薪酬限制，甚至是對管理層責任進行追究的政策，長期看都可能是笨拙而無效的。如果這些可以危及經濟全局的金融機構持續(xù)出問題，美國政府需要一輪又一輪的進行救助，而在救助以后，在華爾街金融巨頭們保持現在的規(guī)模和業(yè)務復雜程度的情況下，對之進行有效監(jiān)管的要求超乎了政府機構的能力。兩房抵押貸款機構在有專門監(jiān)管部門看護下的徹底倒塌，已經作了說明。所以，在美國政府急忙沖向第二輪國有化救助計劃之前，需要做出更有持續(xù)性的規(guī)劃。

　　前IMF首席經濟學家西蒙·約翰遜分析，如果最大的風險來自于這些金融機構“太大以至于不能夠失敗”，那么相對應的解決邏輯就應該是“太大以至于不能允許存在”。上市紀30年代大危機后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明顯是比現在耗費精力在華爾街薪酬問題上更好的辦法。華爾街的金融寡頭和政府最終擔保的模式，是聯邦政府應該致力去化解的。而且，反壟斷法在實行了一百年后，需要對那些能給整個經濟帶來系統(tǒng)性風險的金融機構進行規(guī)模限制，而不僅在于對市場份額的考量。如果美國聯邦政府出臺新的救助計劃，一次性清理、卸掉壞賬，并且拆分那些華爾街寡頭機構，按地域、按業(yè)務種類分散，也許才是化解風險、讓金融系統(tǒng)走向穩(wěn)定的最好路徑。